🍰关家兄弟四十岁生贺🎂

小甜饼儿！不甜你打我！！

关宏宇埋头吃面。

关宏峰抱臂倚着鱼缸在一边儿看着。

鱼缸是空的，缸壁上糊了一层腻乎乎的牛皮癣似的藻类。

关宏宇吃得很急，呛了一口，噗噗地咳，关宏峰撩他后脑一巴掌，抽纸巾递水，“看你那德行，没人跟你抢。”

吨吨吨灌完小半瓶水，关宏宇才整个人瘫在椅子上，望着天花板出了一口气，“我怎么觉得像做梦一样。”

关宏峰没答，自顾自收拾了碗筷，泡在水池里，一边放水一边很麻利地收拾流理台上的鸡毛蒜皮。这场景陌生，很贤惠温柔的，被阳光镀了一层金边，头发逆着飞起，皮衣的搭扣闪烁，不像关宏峰的样子。关宏宇梦游一样走进来，下巴搁在哥哥肩窝里，嘟嘟囔囔地叫“哥，哥”。

关宏峰被胡茬扎得疼，轻轻地躲开，哄他，“赶紧，刮脸去。”关宏宇不撒手，迷迷糊糊地把他箍在怀里，“再让我睡一会儿。”关宏峰橡胶手套一撂，直接上手，关宏宇被他掐得嘶嘶哈哈地跳脚，“疼疼疼疼！！”

“醒了？”

“醒了。”

“你出狱了，宏宇。听话，去刮脸。”

关宏宇很乖地踢踢踏踏去浴室，剃须膏和爽肤水还是他惯用的牌子。关宏峰曾对此嗤之以鼻，认为硬汉不需要须后水和润肤露，被关宏宇强按着头用了一回，揽镜自照，摸着自己光滑细腻吹弹可破的脸颊怀疑过去四十年的人生。关宏宇差点笑吐了，他哥那种濒临沦陷又故作矜持的样子实在是可爱得要人亲命。

关宏宇人骚包，爱用的产品也骚包，关宏峰是真的嫌弃，站在一个不解风情老直男的角度，关宏峰认为掀开盖子闻起来脂粉味很重，很叶方舟，代入感体验极差。但奇妙的是，在关宏宇身上一点都不违和，护肤品的香甜微妙地融入他的热度和体味，奇妙地令人上瘾。但这都没必要告诉关宏宇。

关宏峰刷完碗，擦干了手，去收拾关宏宇的小包裹。他一共就带回来一个帆布提兜，两套内裤背心，一件泛黄旧衬衣，一堆用皮筋捆好的家书，还有一个薯片包装袋折的小票夹子。关宏峰把信拆了，放抽屉存好，其他的全掖进垃圾桶里。他们两个人都是浴火新生，带着晦气的，就全都扔了吧。

关宏宇听见动静，脸上带着泡沫跑出来，“你干什么呀！”赶快把那件旧衬衣抢救回来，“这个不能扔。我要留着。”

“这个洗不出来了，没法穿了。”

“你别管了，我要留着。”

关宏峰想着也没什么要紧，没拦他。

关宏宇不好意思告诉他，这件衬衣是哥哥的，狱中他夜夜枕着这件衬衣去睡。刚进去的时候不是没有人欺侮他，但他一不能犯事儿，二要装得像关宏峰，战斗力势必不能那么强，不少吃亏。憋屈得夜不能寐，闻着关宏峰残留的气味才能略微平静，后来周巡打点了，才有狱警罩着他，日子好过许多。这些，关宏峰都没必要知道。

关宏宇絮絮叨叨同他讲狱中见闻，讲牙刷是如何的短，只有一个刷头，绑在手指上刷。他对床住着一正儿八经的变态杀人犯，半夜爱立在他床前看他，吓得头一个月都睡不着。

关宏峰听他讲段子一样乐呵呵地说这几个月在狱里吃过的苦，胸腹就绞肉机一般把心肝脾肺都轧过一遍，渗着血，吐着渣，痛得几乎被捅了对穿。

“哥，你在听吗？”关宏宇有点不满他的走神。

“你别说了。”关宏峰呼吸困难。

关宏宇不依不饶，“别介啊，我就指着这活着呢。遇见绝望的奇葩事儿，我就想你，我就想，这事儿我要出去讲给我哥听。”

关宏峰被愧疚攫住，颓颓地望着地板。

关宏宇把他的头掰起来，郑重地说，“我要谢你。”

关宏峰觉得讽刺，“谢什么？谢我把你捞出来？”要不是他，宏宇也压根不会进去。

“不是。谢你救了我哥，谢你没有放弃。”

关宏峰意外之余，情绪在一瞬间崩盘，泪水溃堤，滚滚跌落，关宏宇忙不迭用手去接，用袖子去揩。揽着痛哭的关宏峰拍背顺气，“没事儿，我出来了，我在这儿呢。”

关宏峰满腔劫后余生的后怕，失而复得的百感交集，他似乎一辈子未曾这么用力地流泪，哭完心慌腿软，一时站不起来。

他捂着脸自知失态，没话找话，“长寿面还行吧？”

关宏宇隔着手背，亲吻他的鼻尖，“你别扭啥呢？生日快乐。”

俩人蹲在地板上，以扭曲的姿势交换拥抱。

无限温情得好像根本无法预知到五分钟后俩人为了谁清洗长了苔的鱼缸而大打出手。

（完）